生日游戏

迟到两个月的飞飞生贺

枕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你从梦中惊醒。暗骂两句，拿起手机查看是哪个神经病把你从和扭腰突突膝盖侠一起出任务的梦境中惊醒。

——未知来电

不会吧？梦就是从接到一个未知来电开始的。正激动，发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恍然大悟。

Hello，亲爱的~

听筒中并没有传来预想中朋友的声音。

Can You Hear Me Can You Hear Me Can…

这就是你说的永生难忘一级惊喜的生日礼物吗？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机械冰冷的女声响起：请到路口的公共电话亭待命。

待命？怎么？今天你还变成我的老板了？

你想调戏朋友几句，可电话那头始终是机械女声不停地告诉你到路口的电话亭待命，你只好快速洗漱穿戴整齐地出门。

刚走到电话前，铃声响起。

你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怎么？不喜欢这幺蛾子礼物？

哟，终于肯亲自和我对话啦？

电话那头传来朋友温柔地一声轻笑。

别闹，我认真给你庆生呢。电话下面有个小盒子，里面有一部手机和一个蓝牙耳机。“号码”的信息都在手机里，还有八分钟，他会经过这个路口。戴好耳机，保持联系。

你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已经被挂断。既然如此，不如好好享受这个生日礼物吧。

“号码”的主人是个IT工程师，男，34岁，单身，独居。在一家网络安全公司上班，工作认真勤恳，从不迟到或旷工，多年来将全勤奖收入囊中。上司看重他，属下敬重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又清清白白。

现在是上午9点24分，五分钟后他会经过这个离公司九公里且完全不在上班路线的路口，今年的全勤奖飞走喽。

9点29分，目标准时出现，你悄悄跟上去。虽然路上行人不多，但目标步伐匆匆满面愁容，即使是没什么实际跟踪经验的你也很难被他发现。

朋友，你在吗~

Always。

哇哦！目标出现，我正跟着他。

保持联系。

你跟着目标走了近四十分钟，周围的环境越来越荒凉，高楼大厦都变为低矮的旧房，宽阔的马路被拥挤的小巷代替。一晃神，目标消失。你快步走到他消失的转角紧贴墙根藏好，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悄悄观察小巷的情况。

目标正和一个西装男谈话。

西装男压低嗓音问：没有人跟来吧？

目标摇摇头。

你在内心翻个白眼，就这样的反跟踪技术还敢确定没人跟着？

到底还要这样多久？之前说好五年，可五年之后又三年。现在已经快十年了，我要退出。

目标低着头，语气中满是害怕与挣扎，甚至还带着点乞求。

西装男冷笑一声：你早该明白，入了这局，就不可能退出。

是吗？

目标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西装男腹部连捅几刀，之后像是受了惊吓迅速跑开，消失在巷尾。

朋友，你找的这两个演员演技不错嘛，多少钱一天？

你边和朋友打趣边走向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的西装男，朋友没回话。

救我…

别演了，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救护车…

这时你才发现那是货真价实的匕首，那是真真切切的伤口。

你别动，尽量保持清醒，我打电话。

用他的手机打。

耳机里响起朋友冷冰冰的声音。

救人要紧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手机!不是个简单的生日游戏吗？怎么会有人真的受伤？你这找的演员太敬业了吧！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我朋友？你是谁？

冷静，用他的手机，打完马上离开那里。

朋友的严肃让你一时不敢再质问，掏出西装男的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叮嘱西装男两句就快速离开案发现场。

到底怎么回事？

你远远看着西装男被急救人员抬上救护车，稍稍放松。

表现不错，看着人倒在你面前还算平静。

平静？你仅仅平静两个字就总结刚才发生的一切？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恭喜，你也入局了。

我不要入你的局。

这可由不得你。目标现在在回公司的路上，你也打车过去吧。

你心中满是疑问与气愤，但你却鬼使神差地没有丢掉耳机和挂掉电话就此再不和“朋友”说半个字，也没有报警。

大概是受昨晚梦境的影响，以为自己是这个城市的突突膝盖侠了吧。

目标的公司在市中心一个写字楼的22层，整层都被这个公司包下。你到达公司时，目标已经在电脑前工作。看样子没受什么批评，人也还算平静。如果不是他敲键盘的手总是抖动而且打几行就要删掉重来，你都要怀疑自己跟错了人。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进来的时候没人拦，这会儿倒发现我了。你皱眉思考对策。

目标被惊动，惊恐地看你一眼迅速跑向不远处一个办公室关上门。

扯几个谎，打发前来质问你的前台。

你走向目标的办公桌，并不急着跟上目标，从刚才朋友的话中推测，他一定有什么办法实时追踪他。

电脑屏幕没来得及关，保留着目标逃跑前的样子。屏幕上是一行行乱码，看不明白却觉得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没发现有用的线索，你走向目标躲着的办公室。

奇怪，竟然没有上锁，目标也不在这里。办公室正中放着张桌子，桌子上大大咧咧地摆着个只有“老板”二字的名牌。你拉开椅子，坐在办公桌前，面前的电脑、台历、笔….一切都新得像是不曾有人用过。打开抽屉，里面是一份详尽地报告，关于今天送你这份大礼的朋友。

你把报告塞进随身的小包，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对朋友说：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个简简单单的学生，利用你那边的所有资源调查一下这个公司，我要知道老板是谁。

Your wish is my command.

不要再这样和我说话。

窗户开着，你探出身子，发现目标正在不远处的消防楼梯向下跑，已经快要到达地面。

Come on, Sweetie. You can do it.

梦里Root对你说过的话在此时突然在耳边回响，你深吸一口气，从窗口跳到消防楼梯上。

当你气喘吁吁跑下22楼，目标早已消失在人群中，仅仅能确定他大致逃离的方向。站稳你才反应过来，既然刚才目标已经接近地面，你坐电梯是不是更好一点？一定是电视剧看太多再加上高空缺氧脑子不够用。

正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时，朋友的声音再次出现。

这家公司是个空壳，老板所有资料都是假的，就连照片都是找了三个人合成的。

一瞬间，你突然明白为什么乱码、崭新的办公室都如此熟悉，这个公司和machine为自己记忆所创的公司简直一模一样。

The machine…

什么？

没什么，还有别的吗？

最近这家公司托运了一大批货物到郊外一个仓库，地址已经发到你手机上。

你心烦意乱地走进一家咖啡厅，随便点了份套餐。服务员向你确认菜单后没有立即离开，反而轻轻拍拍你的肩膀，告诉你不要过于烦心，事情一定都会慢慢明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似乎话里有话，可你已经不愿细想。

等上菜时，你拿出朋友的资料细细查看。这时你才发现，十几张纸只有前三张是明确的资料，而且大多你都知道。后面的几乎都被黑色覆盖，像极了美剧里被封锁的资料。只有几张像是朋友在跟踪什么人和鬼鬼祟祟从一栋大楼走出来的照片算得上是新发现。你又打开手机查本地新闻，也丝毫没有西装男被刺的消息。

线索乱七八糟真真假假理不出个头绪，你拍拍自己的脑袋，希望大脑可以和电视机一样，拍一拍就恢复如常。

大脑不运转拍一拍是没用的哟，吃东西补充能量才是正确选择。

服务员端来套餐，你微笑着道谢。

吃饱喝足不如去仓库看看？

你还在？

正享受饭后的满足感，朋友的声音却如鬼魅一般出现。

我说过了，always。

不然你给我唱一首林俊杰的always online吧。

我唱可以，但你现在必须出门到马路边上等着，我帮你叫的车马上就到。车型颜色车牌号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

我要报警。

你不会的，这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生日游戏呀。

我宁可不要这样的游戏。

你不会。

你认命地坐上朋友叫来的车前往仓库。

仓库周围已经不仅仅是荒凉了，简直是荒无人烟人迹罕至深草都能末膝盖。仓库门口一个老大爷看门。

大爷，您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什么？大声点。

这仓库里是！什!么！

你这小孩子声音这么大干什么我又不是耳背，没礼貌，自己看去。

大爷到底是不是耳背？仓库是个旅游景点吗说进就进？难道大爷是个扫地僧一样的人物我小看了他？

你一脸问号地走进仓库，被眼前的货物震惊。

一排排服务器整整齐齐地藏在这郊外的仓库里，POI里的场景真实出现在眼前让你怀疑今天其实根本没醒，还和扭腰突突膝盖侠在一起。

难道…machine是存在的？而且，是在这里？！!

之前看到的那几张朋友的照片出现在脑海，他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也变得可疑起来。这时你才发现你根本不知道这位朋友从哪里来、家住哪里、学什么专业、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明明如此注意隐私，从前的你却丝毫没有发现，甚至想当然地认为你们是最亲密最了解彼此的朋友。

你到底是谁啊，我亲爱的朋友。

突然有人从背后用毛巾捂住你的口鼻，你只挣扎几下就昏睡过去，完全昏睡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竟是感叹原来大爷真的是扫地僧。

你迷迷糊糊地醒来，还没确定自己身处何地，突然面前出现一群人，拉响几个礼花炮：Surprise！生日快乐！！！

朋友、目标、西装男、仓库管理员、公司里质问你是谁的前台、休息吃东西时帮你点餐的咖啡厅服务员…甚至是接走西装男的急救人员都在。

What the hell？

f开头的脏话刚想出口就被朋友打断。

小朋友不可以说脏话。

你耍了我一天？！

别这么说，来，寿星给NPC们讲两句。

滚！

朋友没生气，笑着转身对NPC们说：大家今天辛苦了，出门左拐第二间结账，现金微信支付宝银行卡转账都支持。

趁着大家都出门，你打量起身处的这个房间，这才发现这里是22楼“老板”办公室，不过因为多了个你刚躺着的沙发，一时没认出。

等房间里只剩下你和朋友，你才再次开口。

都是演员？

朋友点点头。

你突然觉得生气很没意思，朋友尽心尽力策划这么一出好戏也都是因为想让你开心，想让你真实体会一二POI的世界，不过是NPC演技太过真实让你入戏太深。

虽然你耍了我一天，但真实感受POI，感觉还不错。花了不少钱吧？

你真的认为这只是我的安排吗？

不然呢？难道还要相信machine是真实存在的？

Yep！

Samaritan？

被干掉了。

扭腰突突膝盖侠呢？

朋友无奈地叹口气，没回答你的问题。

你有证据吗？

没有。

骗子。

我没有证据，只有每天都会跳出的号码。今天你经历的一切不过是我生活中最普通的几个小时。

你没说话，朋友叹口气接着说道：抱歉在你生日这天突然把这些真相塞给你，我原以为…罢了，你才22岁，不必在意这些回到你原来的生活中，继续你原本的生活轨迹吧。就此别过，江湖不见。

剧本演到这里不应该是你邀请我加入你吗？

你要参与进来？

唉，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竟然莫名地相信你。但我可是要工资的，和李四工资一样就好。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

Absolutely.

-番外一-

如果POI里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现在就是相关第三方咯？

可以这么说。

郊外仓库是假的machine吧？

当然是假的。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但他无处不在。

为什么是我？

machine当初选中我时，也没告诉我为什么。或许你多年以后会发现他的用意，前提是你活着去体会这份深意。

好吧，那换个问题。你有团队吗？

有，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俩。

你在团队里更像是Root还是Shaw？

莫以性别取人。

难不成你是Finch？收入是unlimited时的Finch？machine选中你是因为你有钱？

朋友笑笑不置可否。

卧槽不是吧？！你是个隐形富豪？上次我说生日礼物要1排1座的戏票你竟然告诉我你没钱？！不行，你要补偿我，我今后所有的花销你要全包了！每年无限次看剧无限次出境游每一顿都要吃最好的…

做梦。

-番外二-

吃着敲诈来的零食，你含糊不清的问：你为什么说我才22岁？

你就是只有22岁。

不，你的语气中有经验丰富的前辈对无知无畏后辈的不忍心，就像在说“孩子你只有22岁还有大好人生还有无限的可能，不必参与到我已经经历很多年的‘现实’中。”但你不是比我小半年吗？

你确定我比你小半年吗？

看着朋友的微笑，你突然觉得朋友像个传销头子。

可你看起来别说比我小半年了，小五年都有人信。

嗯，不用强调你长得老。

切，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那你真实年龄？

我很注重隐私。

悄悄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无可奉告。

告诉我吧。

你正在失去你的每年无限次1排1座看剧。

告诉…

无限次旅行。

好的我闭嘴，您是老板都听您的。老板您看小的现在的态度可以吗？

也就还行吧。

-番外三-

纽约某废旧地铁站，电脑屏幕上是一张完整中国地图，地图上又一个省份变换颜色，并被标记为“Done”。

屏幕前的人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继续下一个重要城市吧。

屏幕变为浅蓝，中央是一行白字——OK, Father.